老杨头教你如何对付警察

杨恒均 北美华人唐人街 2018-09-21

 

我是个自由主义者，一向主张“限政”——限制政府的权力，而政府的对内的权力集中表现在警察身上，所以毋庸讳言，无论在写作还是在现实生活中，我最关注的也是警察的滥权和执法犯法问题——不论是在中国还是在外国。但我今天想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一下如何“对付”警察——

先从最近网上热传的洛杉矶警察对付一个18岁少数族裔的女孩说起。录像提示事情发生在地铁上，一位女孩把脚翘在隔壁的座位上，有人看不惯报警了，警察上车后要求女孩把脚放下，她拒绝，然后警察要求她下车配合调查，地铁停运……

故事就这样开始了，首先这女孩子极度不配合，说自己是买票上车的，凭什么让她下车？而且从头到尾，这女孩子嘴里都冲警察“Fuck、Fuck”（相当于中国的“我操、我操”甚至“操你玛”这种俚语），警察坚持要按照程序执法。旁边拍录像的劝说警察“不要这样”，说她“只是占个座位而已”，好像旁边还有一位女士说警察这样执法是“针对少数族裔”、“滥用职权”等等，但警察寸步不让，而且越来越强硬，甚至对旁边的女士说，如果你再干涉我执法，我就调查你……

但当事人和旁边的女子依然故我，然后，警察使用警力，铐上了两位。录像到这里没有了，故事到这里应该才开始。因为最近中国大陆有多起旅客占据他人座位不让的事件发生，现在正好有了一个美国类似的事件——当然，相比而言，美国的情节要轻一些。下面轮到我来评说了，我怎么看美国警察的执法？

各位，我举双手和双脚赞成警察依照程序执法！那个女孩不但没有教养，而且在警察调查时公然对抗，在法治国家，应该是铐上手铐带走，接受进一步调查！小题大做吗？不是，这种用脚占据公共资源的事儿当然不构成犯罪，只要在别人提醒或者警察询问时挪开，说声我们在美国平均每天都要说好多遍的“对不起”三个字，就可以了。但对有人报警前来调查的警察如此“Fuck”并公然对抗，还被旁边的人（大概是同伴）认定是针对“少数族裔”，不但过火，而且违法，甚至有挑起族群对立、严重干涉执法的嫌疑，警察当然应该强硬。

在奥巴马时代，这事很可能在舆论干预之下最终引发奥巴马公开为警察行为向少数族裔和公众道歉，但特朗普打破政治正确，认为警察依法惩罚犯罪，不分种族不分场合，才是真正的法治，才是真正的美国精神。我并不完全赞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但在这件事上，我支持警察严格执法。

为什么我支持美国警察严格执法？原因很简单，一些美国人——恕我直言——尤其是其他国家移民过来的新移民（也包括我同族的少数中国人）利用了美国的一些自由，不停侵蚀他人的自由。就拿这位女孩子，18岁应该是刚刚出学校，难道不知道在地铁火车上把脚伸在非自己的座位上，不但是极其不礼貌，而且是影响了其他人乘坐，弄脏他人衣服的行为？可在美国，在一直靠自觉维系这些秩序和道德的地方，一旦混进了不愿意遵守的人，就像一只苍蝇掉进一锅汤里。我在海外生活多年，确实碰上过几起。这个时候，没有警察，还真没有办法。

有人可能说，那你为什么对中国警察执法总是说三道四？——呵呵，首先你应该是误会了，因为你以为中国写作者和批评为己任的网民，对警察执法“总是说三道四”的，如果这样，你就错了，我从来不会对中国警察的依法执法以及类似的执法“说三道四”，我鼓励他们大胆执法！

就拿这几起火车占座的事件来说吧，几乎都是乘务员和列车长出面，而且都是在反复“讲理”。在几个对话中都能听到列车长（乘务员）说“你这人怎么不讲理啊”、“请你讲道理”，而那位占座者则强词夺理，认为他（她）才是讲理之人。说实话，这种对话，我听着都累——这里是讲理的地方吗？这种事是说理说得清的吗？这是讲法的地方的啊。每个火车都有乘警，只要有人侵占他人或者公共利益，只要有人报警（或者乘务员劝导失败），警察应该立即执法。如果抗法，警察可以根据当时的情况使用必要的手段，包括武力在内的。这没有问题，全球法治和文明的国家都如此！

监督警察的权力与支持警察依法执法，是公民应该依从的两个并行不悖的行为规则，也是法治社会体现在我们普通人日常生活中最重要的表现。只有识法懂法，才能发现执法者知法犯法；只有遵纪守法，才能监督、举报执法者执法犯法。那种自己不懂法或者不愿意遵守法律，却来对抗警察的，不但给自己造成伤害，而且也让一些不愿意遵守法律的坏警察有机可乘，造成更大的社会危害。美国社会不止一次验证了这种恶性循环：在一个总体上来讲还算是这个地球上两百个国家中最讲法治的国家，一些少数族裔的少数人动不动就走上街头使用石头打砸商店，展示对法律的不满，展示他们抗法的力量，最终引来强硬的警察行为，从此也更深地埋下了执法人员对这个族群的偏见和忌惮，从而引发更多的暴力执法和冲突……

在中国，警力总体过大也是一个事实，一些地方警察贪赃枉法更是少有的严重，公民对警察的监督和举报是非常必要的，在一些极端事例中（例如抗强拆），公民的不服从和对抗，也在客观上促使了法治的进步。但从社会总体上看，警察依然是维护社会治安，保护民众生命安全和财产安全的最大力量，配合警察符合程序的调查，是公民的义务。一些朋友搞混上面两个领域的服从与抗争之关系，在很多现实生活中，对警察抱有莫名的敌意，这恐怕也是不可取的。开车出门没有交通警察，估计你能回到家里的机率会大大降低；火车站公众场合没有警察巡逻，你丢掉钱包的可能性也会大增；更不用说对付一些地痞流氓了，没有警察，恐怕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中国社会处于转型期，社会不论前进还是倒退，警察都站在处理警民关系的第一线，督促他们依法执法，是重中之重。这和国家层面的法治就是“统治者自己必须尊纪守法”是一个道理。但普通民众也应该认清哪些行为是违法哪些行为是犯法，不能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道理”，都要在自己不愿意遵守规则时搬出自己那套道理。在面对中国警察时如此，在面得外国警察时也故伎重演。最近发生在瑞典的事件就很有代表性。

这件事几乎一曝出来，我就在第一时间意识到故事会反转。瑞典不但是民主程度排名最高的国家，也是法治最好的国家之一，警察如果真如中国游客描述的那样，你不用全国舆论开足马力围攻，他们早就着手调查了。中国游客首先犯了不了解人家酒店规则的小错，接下来更犯了违抗警察命令的大错，他可能不知道，如果他不是游客，而是瑞典人，就凭不听命令不肯离开一个属于私人的领地（酒店），就足可以让他被捕。至于说自己父母身体不好，他是更不了解情况，他完全可以一车把父母送到医院——按照瑞典医院的规则，必须无条件先给病人看病，而且还不得立马收钱！可他偏偏要用父母的身体不好做借口来侵占私域，来对抗警察。这件事反应出的是国人对世界上大多文明国家都习以为常的规则意识和法治观念的陌生与抗拒。

好了，回到我的标题，“如何对付警察”？对付警察的最好办法就是法律，就是法治，就是尊纪守法的同时，严格监督他们依法执法。如果丢掉这一条，你以身试法，甚至试图以暴易暴、以暴制暴，吃亏的是你自己，受伤的可能是社会，渔人得利的恰恰是那些不愿意遵守法律的执法者和警察，他们有了更多的借口来对你法外施法、违法乱纪……

杨恒均 2018/9/21 纽约 Woodbuyr 俱乐部